飲茶的普及
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的頂峰,也是封建文化的頂峰。它形成了一個國家統(tǒng)一、國力強盛、經(jīng)濟繁榮、社會安定、文化空前發(fā)展的局面。特別是所謂盛唐時期,社會上呈現(xiàn)出一種相對太平繁榮的景象,整個社會彌漫著一種青春奮發(fā)的情緒,創(chuàng)造力蓬勃旺盛。在承襲漢魏六朝的傳統(tǒng),同時融合了各少數(shù)民族及外來文化精華的基礎上,音樂、歌舞、繪畫、工藝、詩歌等都以新穎的風格發(fā)展起來,成為中國歷史上的輝煌時期。這樣的社會條件,為飲茶的進一步普及和茶文化的繼續(xù)發(fā)展準備好了基礎。唐代飲茶普及主要表現(xiàn)在以下5個方面。
(1)茶肆遍云下?!斗馐下勔婁洝肪砹讹嫴琛分姓f:“自鄒、齊、滄、埭、漸至京邑城市,多開店鋪,煎茶賣之,不問道俗,投錢取飲?!泵耖g還有茶亭、茶棚、茶房、茶軒和茶社等設施,供自己和眾人飲茶。
(2)茗為人飲,與鹽粟同資。唐代上至王公顯貴、王公朝士,下至僧侶道士、文人雅士、黎民百姓,幾乎所有人都飲茶。唐穆宗時人李玨說:“茶為食物,無異米鹽,人之所資,遠近同俗。既蠲渴乏,難舍斯須。至于天閭之間,嗜好尤切”(《全唐文》第八冊)。至中唐茶已成為社會生活不可缺少的物品,成為“比屋之飲”(陸羽《茶經(jīng)·六之飲》)。
(3)茶被視為“賜名臣,留上客”(顧況《茶賦》)的珍品。隨著飲茶日趨普遍,人們以茶待客蔚然成風,并出現(xiàn)了一種新的宴請形式“茶宴”。唐人把茶看做比錢更重要的上乘禮物饋贈親友,寓深情與厚誼于茗中,愧君千里分滋味,寄與春風酒渴人”(李群玉《答友人寄新茗》)。
(4)僧人普遍飲茶并轉相仿效。唐代寺廟眾多,又是佛教禪宗迅速普及的時期,信徒遍布全國各地,飲茶風氣盛行?!啊瓕W禪務于不寐,又不夕食,皆許其飲茶。人自懷挾,到處煮飲。從此轉相仿效,遂成風俗”(《封氏聞見錄》)。這段話的意思就是說,世俗社會的人們對僧人加以仿效,加快了飲茶的普及,并且很快成為流行于整個社會的習俗。
(5)文化人特別好飲、喜飲。文人嗜茶者眾多,如大詩人白居易,他一生嗜茶并作詩存世,如每天吃早茶(“起嘗一甌茗”《官舍》)、午茶(午睡“起來兩甌茶”《食后》)、晚茶(“晚送一甌茶”《管閑事》),自稱“競日何所為,或飲一甌茶,或吟兩句詩”(《首夏問病》);有些文人僧侶將啜茗與游玩茶山合而為一,如杜牧等人笙歌畫舫踏茶山,他因病斷酒,“猶得作茶仙”(杜牧《春日茶山病不飲酒呈賓客》);劉禹錫也說:“何處人間似仙境,春山攜妓采茶時”(《洛中送韓七中丞之吳興口號》)。
文人從好飲、喜飲,進而深入觀察、研究,總結種茶和制茶經(jīng)驗。品茗技藝的作品相繼問世,代表性論著有陸羽的《茶經(jīng)》、張又新的《煎茶水記》,溫庭筠的《采茶錄》等。
茶文化的形成
飲茶風氣的盛行,加上佛教、道教的興盛對飲茶風氣的形成所起的推動作用,為茶文化的繼續(xù)發(fā)展打下了扎實的社會基礎。隨著飲茶風尚的擴展,儒、道、佛三教思想的滲入,茶文化逐漸形成獨立完整的體系。而茶文化之所以能在唐代正式形成,主要有以下3個特殊原因。
(1)出現(xiàn)了茶業(yè)專著《茶經(jīng)》。在陸羽為代表的一批文人的大力倡導下,唐代有許多詩人以不同方式歌詠茶業(yè),勸導人們飲茶。其中用力最勤、影響最大的是出生在貧苦家庭的陸羽。他用盡畢生精力,最終寫成《茶經(jīng)》一書?!恫杞?jīng)》是我國第一部全面介紹唐代及唐代以前有關茶事的綜合性茶業(yè)專著,全書詳細論述了茶的歷史和現(xiàn)狀。從茶的源流、產(chǎn)地、制作、品飲等方面,總結了包括茶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功能在內(nèi)的一整套知識。又創(chuàng)造了包括茶藝、茶道在內(nèi)的一系列的文化思想,基本上勾畫出了茶文化的輪廓,是茶文化正式形成的重要標志。
(2)朝廷直接提倡,貢茶興起。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皇室就已,開始飲茶,到了唐代,皇室對茶的需求量逐漸擴大。唐中期以后的皇帝大多好茶,更是廣向民間搜求名茶,要求入貢的茶也越來越多。貢茶,從文化角度來看,其本身就是一種禮的形式。這種禮就是政治之禮,由獻茶稱臣的君臣關系中,自然體現(xiàn)著尊敬、虔誠等思想內(nèi)容,同時還逐漸衍化出謙讓、和平、互禮等意蘊。如皇帝以茶賜臣,體現(xiàn)了天子的“恩澤”,臣僚獻茶。顯示的是“忠心”。
(3)文人、學士謳歌茶事,開拓了茶文化的內(nèi)涵。唐代采取嚴格的科舉制度,文入學士都有科舉入官的可能。每當會試,不僅舉子被困考場中,連值班的翰林官也勞乏不堪。于是朝廷特命以茶湯送試場,這種茶湯被稱為“麒麟草”。舉子們來自四面八方,久而久之,飲茶之風在文人中進一步發(fā)揚。唐代科舉把詩列為主要內(nèi)容,寫詩的人需要益智提神,茶自然成為文人最好的飲品和吟誦的對象。文人們以極大的熱情引茶入詩或作文,不斷豐富茶文化內(nèi)涵。代表性的如盧仝因創(chuàng)作《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》一詩,而獲得茶中“亞圣”的地位。